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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勇] 爸爸說不會做豬排飯會嫁不出去

*維勇年紀40+

*主劇情是女兒(維克托和勇利的)x小南

*實際上都是維勇在放閃

*tag下維勇應該沒問題吧?

*腦補無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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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賽莉卡.尼基弗洛夫.勝生位於東京的房間距離地面29層,每當她早晨起床時習慣性拉開窗帘往下俯視,不曉得為什麼她特別喜歡站在高處,而這種日常儀式感讓她感到相當愉悅。

 

  這或許和她的童年體驗有關。爸爸的工作性質特殊必須常常滿世界飛,不放心也捨不得讓年幼的她獨自待在外公外婆家,於是只得帶上她。有時在甚至賽季忙碌時,一個月內跑三個國家的經驗都有過。這也造成長大之後,她也選擇了需要滿世界跑的工作。昨天爸爸才在電話中抱怨女兒已經好久沒回家看看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說起她的爸爸們那可是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看到她的姓氏很容易聯想到兩位名人——沒錯,其中一位就是粉絲滿天下,舉世矚目的花滑界傳奇人物維克托.尼基弗洛夫。他是創造稱霸冰壇時間最久的紀錄保持人,有「俄羅斯的英雄」之美名。

 

  賽莉卡站在電梯裡一角,滑著手機。才剛想到她的爸爸們,SNS就出現維克托的動態更新。畫面裡,黑髮男人悠閒地躺在附洋傘的躺椅上,看起來像是睡著了,畫面一側出現一隻手,正想取下黑髮男人臉上的眼鏡。

 

  那個黑髮男人,就是她的另外一位爸爸——被稱為「日本的王牌」的勝生勇利。

 

  「什麼嘛,明明就爽爽度假去,還問我要不要回去。這種貼文為什麼得到的愛心和留言數這麼高呀。」嘴巴上雖然抱怨著,嘴角仍然微微地上揚。都40好幾的大人了,還這麼高調大秀恩愛。嘛,反正大家都早就習慣了,畢竟他們已經這樣十多年了。她心裡盤算著過一陣子就回家吧,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面。

 

  才一踏出電梯,就被一個強大的衝擊力再次撞回電梯內。賽莉卡一時反應不及直接重重跌坐在地上。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條毛茸茸的大狗在她面前東聞聞西嗅嗅的。

  「真的非常抱歉,我的狗狗不知道為何暴衝。」看來是狗狗的主人來了,竟然來的這麼慢!那人從大狗狗的後腦勺探頭出來,伸手想將她拉起。

  「小姐,妳沒事吧?」

 

  「噢,還好,沒事。」賽莉卡握住對方伸過來的手想站起來,這時右腳踝傳來一陣刺痛,讓她差點再度摔倒。

 

  「啊…這恐怕是扭傷腳了。」幸好男子眼明手快扶住她,她的屁股才沒有再次親吻地面。

 

  「你先放開我好嗎?」這傢伙,是故意佔便宜嗎!

  「對、對不起!」男子聞言,臉頰咻地火速變紅,這下子看起來倒像自己在欺負他「那個,我送妳去醫院吧?」

  「不必了,只是小扭傷。」賽莉卡揮揮手表示不必。但當她想邁開腳步時,右腳踝痛到不行,痛得她眼淚都差點飆出來「啊!」

  「看起來有些嚴重。」男子當機立斷蹲下「來,我揹妳。」

  「不用了…」噢!今天真是倒霉透了。難得她今天提早出門,結果還遇上這事。腳扭到,新買的裙子弄髒。現在還要落得如此難為情的處境。

  「沒關係的,我平時有在練身體。」男子拍拍自己的肩膀,表示自己可以。

 

  喂!這是在暗示自己太胖嗎!可惡。

 

  確實每走一步,腳就痛得要命,只得認命讓他揹。天知道她上一次被背還是小時候,除了爸爸和他的好友以外,還沒有被別的陌生男人揹過。

 

  「你、你可別偷看。」偏偏今天穿的是窄裙,賽莉卡只得稍微撩起裙子,才能順利讓男人揹。真是丟死人啦!

 

 

  「對了,我覺得妳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在等待紅燈時,南健次郎-那位狗主人突然問道。

  「最好是,我怎麼可能和你見過。」哇喔,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老套的搭訕方式。賽莉卡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真的很像嘛,不然下次我找他的照片讓妳看。」他無視賽莉卡的軟釘子,反倒提出了下次見面的請求。

  「送我到這裡就好了,謝謝。」賽莉卡指定了一個路口就要下車,然而南也跟著下車「喂,你幹嘛?!」

  「陪妳一起走啊,我怕妳突然走不動。」南健次郎理所當然地說。

 

  「……」老天,這哪裡來這麼厚臉皮的男人?!

 

 

2.

  「賽莉卡,要一起午餐嗎?」

  「不了,我的腳還在痛,不太方便。」賽莉卡毫無形象地趴在桌上,她覺得好累。

  「哦~妳的男朋友會來接你去吃飯嗎?」

 

  「拜託,那不是男朋友啦!」賽莉卡氣呼呼的。一早的扭到腳事件讓她大遲到,那個男人——自稱南健次郎的男人堅持開車送她到公司,還護送她到辦公室,被同事們看熱鬧及關愛的眼神洗了一整路。直到南健次郎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之後,她立刻被八卦的同事們包圍住。

 

  經過一番解釋,那些同事顯然都不太相信兩人毫無關係。唉,心好累啊。

 

 

  之後的日子,賽莉卡每天上班出門,基本上都會在社區庭院遇見南健次郎和他的狗-那隻名叫小勇的棕色巨型貴賓犬。這人是不用上班嗎?

 

  什麼不養,偏偏是巨型貴賓犬。

  賽莉卡記得她剛回到維克托爸爸家的那一年,正好是馬卡欽離開世界的那年。那時家裡愁雲慘霧了好一陣子,尤其是維克托爸爸,消沉到足不出戶,只關在房間裡,每天就靠著勇利爸爸為他打理生活大小事。

  勇利爸爸總是溫柔地對她說:馬卡欽是他們重要的家人,而妳是馬卡欽送給我們的禮物。所以,心裡不要有負擔。

 

  勇利爸爸,有一雙可以看清一切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正因著馬卡欽的離去而焦慮,害怕維克托他們會認為是自己的到來害死馬卡欽的;害怕自己因為這樣而被退回育幼院。

 

  「汪!」小勇的叫聲喚回了她的神智。回過神發現小勇就站在她面前,眼神充滿飢渴的看著她。動物的直覺讓她覺得小勇是在看著自己的便當袋。

  「你、你要幹嘛。」賽莉卡下意識護著自己的便當袋。這狗鼻子真的太靈了,她今天帶的可是炸豬排飯。

 

  賽莉卡悄悄地後退一步,小勇前進一步;賽莉卡後退,小勇就前進。

  這可不妙。就算對自己的體能再有自信,她怎麼可能跑得贏狗。重點是她今天穿的依然是高跟鞋,逃跑肯定落得一個跌倒又或是扭到腳的下場。

 

  「吃吧,很好吃吧,這可是本姑娘的自信之作。」賽莉卡蹲在地上,無奈地看著小勇吃著炸豬排。狗狗因為愉悅而亮晶晶的眼神,不知怎的她想起了她的維克托爸爸。每次只要勇利爸爸做了炸豬排,他的反應基本上也是這樣的。

 

  「老天,牠吃了你的便當?」南健次郎從花園一側奔跑過來,就看見正在大快朵頤的小勇和蹲在牠面前的賽莉卡。

  「是啊。」她嘆了口氣。

  「我、我請你吃飯。」

  賽莉卡揮揮手沒說話,表示不用。

 

       和馬卡欽極為神似的小勇,讓她回憶起不少往事。

 

 

  不知道從幾歲開始,世界彷彿只剩下她一個人。

  儘管是和其他育幼院的孩子一起,她仍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玩耍、一個人洗澡、一個人睡覺,從來沒有人能夠進入她的心裡。

  小小的她不明白為什麼天空一直下著雨,她不知道雨是何時開始的,也不知道雨何時才會結束。雨聲漸漸沖淡了高跟鞋扣地板的聲音,就像漸弱符號一樣逐漸消逝。在某個瞬間才發現,曾經深愛過的人早就在告別的那天,消失在這個世界。

 

  賽莉卡是在8歲時和維克托與勇利相遇的。

  當年勝生勇利還在賽場上活躍著,維克托則是已經退役,專心做勝生勇利的教練。

 

  在一次慈善冰演活動,賽莉卡所屬的育幼院被邀請作為開場演出嘉賓,賽莉卡被分配負責上場撿粉絲丟進場中央的娃娃。然而實際上她並不太擅長滑冰,一切都是和育幼院的朋友意氣之爭下才被分配的任務。

 

  她望著那些如夢似幻交錯的紫色與藍色光束,它們追逐著的那兩人,就連她這個不太懂滑冰的小孩子都看得出來,正在場上的他們與眾不同。她心想為什麼,這兩個人周圍都是溫暖的風,每當他們滑過賽莉卡面前時,都能聞到一股香甜氣息。直到一曲結束,滿場如雷的掌聲才讓她驚醒,想起自己該做的事。

 

  賽莉卡慌慌張張地滑進冰場中,開始撿拾粉絲們丟下的娃娃。滑冰不太熟練的她有些吃力,好幾次差點滑倒,雖然最後都是有驚無險。不遠處有一個賽莉卡沒見過的娃娃,她好奇那是什麼,想靠近看看。

 

  不料,她滑得太急,左腳絆到右腳,眼看就要哉個大跟頭——

  「小心啊!」賽莉卡捂著心臟,抬起頭看見了在千鈞一髮之際保護了她的人。那是一位擁有東方臉孔的男子。「小妹妹妳沒事吧?」

 

  「我…我沒事。」除了育幼院院長以外,她沒見過這麼溫柔的人了。環境的因素讓她很敏感,她能分辨一個人的氣息,是善意的抑或是不友善的。這個人,從裡面到外面都是大寫的溫柔。

  「嗯!那就好。」賽莉卡即將滑倒之際,勝生勇利正好在附近,他想也沒想就火速衝過去,還好有救到。

 

  然而在看見賽莉卡的臉時,他愣住了。

 

  勝生勇利連忙喊維克托讓他過來看「維克托!」

  「這是你在外面的寶貝嗎?」勝生勇利將賽莉卡轉向維克托的方向。

 

  白皙的皮膚,冰藍色的大眼睛,長而卷的銀色睫毛,一頭紮起來的銀色馬尾,精緻小巧的粉唇。哇,這不就是維克托的幼兒版嗎?

 

  「哇喔,怎麼和我那麼像!」維克托也嚇到了,女孩的臉蛋特徵幾乎都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說是他的女兒應該沒人懷疑。

  「但是勇利,這是不可能的,我只愛你呀。」維克托撫上勝生勇利滑嫩的臉頰,深情地說著。

  「喂別這樣,小孩子看著呢。」只要每次當眾被維克托這樣撩,勝生勇利往往感到相當害羞,內在純正日本人的勝生勇利怎麼樣也無法習慣,但也制止不了那個男人。

 

  唔喔,大人之間都是這樣說話的嗎。小小的賽莉卡第一次見到這麼濃情蜜意的場面,覺得很新鮮。在她的記憶裡,她的雙親幾乎每天都在吵架,只要見到面就是無止盡的謾罵吵鬧,有時甚至還會拳腳相向。吵到最後人散了,家也散了。

 

  在一旁觀察維克托與勝生勇利之間打情罵俏的賽莉卡,突然很想問問題「叔叔,你們是情侶嗎?」

  「噗-」勝生勇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哇喔!」維克托蹲下來與賽莉卡平視。真是不可思議,世界上竟然有和自己這麼相似的存在,他在賽莉卡那雙和自己極為相似的藍眼睛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答對了喔。」

  「男生和男生之間,也能相愛嗎?」賽莉卡繼續不符她年紀的發言。

 

  「當然可以啊,只要有愛,不論是男生和女生,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我認為都是沒有問題的哦。」維克托溫柔的摸摸賽莉卡的頭,並塞給她一個帕洽狗玩偶,正是剛才讓她差點跌倒的那隻。

 

  再一次和勝生勇利見面,是在育幼院的辦公室。

 

  「嗨,賽莉卡。我是勝生勇利。」勝生勇利見到女孩來了,主動來到她身邊,蹲下和她打招呼,語氣稀鬆平常就像朋友一般。「今天維克托有重要的活動要出席不能來,所以只有我。不過呢,他說會提早回家等我們。」

  「嗨。」賽莉卡記得他,也記得維克托。事實上,不知道為何她一直很想再見他們一次。他說回家,這是什麼意思呢?

 

  「嗯…妳應該很好奇,我為何而來吧。」見賽莉卡點點頭,勝生勇利繼續說了「我們都覺得很奇妙,一見到妳,就覺得是妳了。」

  再看一次還是覺得不可思議,賽莉卡的一雙藍眼睛和維克托真的超像,要不是維克托用性命保證(玩笑話),都要鬧出家庭革命了。

  「原本,我和維克托都覺得只要有彼此夠了,我們已經夠幸福,不能再奢求更多。」

  「直到那天遇到妳。」

 

  「或許,這就是命中註定吧。」勝生勇利淺淺地笑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暖流,正源源不絕的流入小女孩的心中,從心臟一直傳送到身體各處。原本時常手腳冰冷的她,現在卻覺得全身暖烘烘的。

  「我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是事實,但是呢,家人可以有很多形式存在。不管妳是從哪裡來,是哪一國人那都沒關係。要成為家人並不一定只有一種方式。」

  「我很感謝你的父母生下妳,讓我們有這個機會遇見妳。」

 

  「妳願意…永遠成為我們的家人嗎?」

 

  雨,不知在何時已經停下。從雲層中間可以窺視到藍天,就像那個人的眼睛一樣湛藍。溫暖的風從腳邊吹拂而過,溫柔地包圍全身。她悄悄開始期待明天,雖然只有一點點。因為就算不小心迷了路,也不必擔心自己再也無法回到家。

 

  那裡,有人在等著自己。

   

 

  「真的請妳吃這個就好了嗎?」在一家滿是日本人的店內,出現了唯一的西方臉孔。老闆對於這位外國女性常客從第一次的驚訝,到現在早就見怪不怪,這個外國人講起九州腔可是超級標準的。甚至後來也有部分客人是為了見賽莉卡而來吃飯的,雖然賽莉卡從來不曾和任何一位約會。

 

  「對呀。」賽莉卡大口嚼著炸豬排,這家店是她覺得東京幾家不錯的炸豬排飯裡的其中之一。老闆來自九州,或許和家鄉的味道非常相近也是原因吧。

  「我最喜歡吃炸豬排飯了!」將碗內吃得一粒米都不剩,賽莉卡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呢,這裡還稱不上我心目中的第一。」

  「我吃過最好吃的豬排呢,炸的金黃香酥,一口咬下去,鮮甜的肉汁在嘴裡散開來,外脆內嫩的口感,再配上一口白飯…真的超好吃!」

 

  「那家店在哪裡呢?下次我們去吃。」炸豬排飯被賽莉卡形容得像是人間美味一般,讓南健次郎也蠢蠢欲動。不過,其實他只是想看賽莉卡的笑容。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睛裡彷彿載著汪洋大海。那麼美,那麼透澈。

 

  「嗯…這裡吃不到的。」賽莉卡的藍色眼睛裡帶著一點懷念「在這個國家,沒人做得出那個味道。」

  「所以呢,有時間的話,我會盡量自己做。雖然還是比不上他做的好吃。」

 

  南健次郎趁著上廁所的時候,用手機查詢了炸豬排飯的食譜。嗚哇,怎麼這麼難啊!看來必須向炸豬排飯達人勇利前輩請教一番了。

  “他”。到底賽莉卡所指的”他”,會是誰呢?讓她如此掛念的那位,想必是很重要的人。難道是前男友嗎?

 

  才剛從廁所出來,南健次郎發現自己的位子被坐了。在原本他坐的位置被一位陌生男子坐去,貌似在搭訕。

  搭訕男:「I really enjoy talking to you, do you want to exchange line?」

  賽莉卡以公式微笑回應「It was fun talking to you, too, but I’m already seeing someone and I don’t think my boyfriend will appreciate it.」

  但對方仍不死心,繼續纏著她說這說那的。

  「Oh, he’s there.」賽莉卡見到南健次郎出來,連忙向他使眼色。

 

  南健次郎接受到賽莉卡的求救訊息。他適時回到座位上,正好給了他們倆順利脫身的理由。

 

  「怎麼啦,賽莉卡?」南健次郎走到賽莉卡身側,先握了一下賽莉卡的手,又相當自然地拿起桌上帳單,說完還不忘朝搭訕男微笑點頭致意「妳的朋友嗎?那你們先聊下,我去結帳。」

  那人見對方很明顯已經下逐客令,且是真的有伴,也不好再糾纏。

 

 

  離開炸豬排店後,他們沿著河岸散步,夏夜晚風徐徐吹來,正好吹散一身餐廳的味道。賽莉卡趴在一處欄杆上,任由海風吹亂她的長髮。遠處那座點綴著絢麗燈光的橋很美。沒來由的,她想起勇利爸爸的故鄉,那裡也有一座橋,從那裡可以看見廣闊的港灣,是那麼的寧靜。

 

  「說真的我很不會應付那樣的人欸。」

  「是嗎?但是看妳剛才很流暢地拒絕人家了啊?」南健次郎揶揄她「雖然是拿我當擋箭牌。」

  「哈哈,朋友有難相助嘛!」

  「所以妳現在承認我們是朋友了?」

  「嘛,是吧。」

  「不過我很意外的是,像妳這麼漂亮的女生為何沒男朋友?」

  「嗯…」賽莉卡沈吟了許久,她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是啊,到底是為什麼呢?」

 

  她看著河面上的波光,別有一種寂靜的感覺。

  「你對於同性之間的愛,有什麼看法?」她的語氣相當輕描淡寫,就像是問候天氣一樣那般自然。

 

  「同性啊…」南健次郎沒想到賽莉卡會突然轉向這個話題,腦筋一時卡住詞窮。她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呢?難道,她愛的不是男人?這也能說明為什麼她身邊沒有男朋友吧。他覺得有點受到打擊。

 

  賽莉卡像是對這種反應習以為常,她轉頭看了南健次郎一眼,又重新將目光回到河面上。

 

  「我覺得我爸爸他們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他們已經愛了十幾年了,卻絲毫不無趣。他們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旅伴、老伴,這就是我認為的完美愛情。」

  「而且,我們孤單地一人來到世界上,再獨自一人離開,會有幾段時間過群體生活,但還是很多時刻需要自己面對。人終究還是一個人。」

 

  「這樣想想,好像也不需要男朋友了?」她眨眨眼,長而卷的睫毛像一面小扇子微微顫動著。

  「為什麼?」

 

  「因為對方最終都只是愛上我的外表,而不是我這個人。」

  「我很愛我的爸爸們,對我來說,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如果我的另一半沒辦法認同這一點,我還是會選擇家人。」

 

  賽莉卡想起過去一個片段,在大學時曾經有個讓她心動的學長向她告白了,兩人也交往了一段時間。然而,某次在無意間她聽到學長帶著炫耀的口吻對別人說,怎麼樣,大家的女神也是這樣就被我追到手了。言詞裡充滿輕佻與不尊重。在那瞬間她明白了,有些事情不是頭腦多聰明、多有才華就能改變的。

 

  她覺得或許繼續相處下去,對方會有所改變。直到某天,學長知道了自己是兩個爸爸這樣的家庭組合,那時他下意識露出的表情與眼神,都深深的刺痛了自己。


  「妳不再談戀愛了嗎?」

  「談啊,只是總是被分手。」說這話時,她的藍色眼睛裡透著寂寞的光。「他們說,我的心根本不在他們的身上,沒有感受到愛。」

  「我覺得沒有,他覺得有。他覺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沒有感受到女友的溫柔體貼,覺得女生應該要這樣那樣的。我們的腦迴路兜不上,最後他愛上別人,我也只能接受。愛到底是…」

 

  賽莉卡突然停下來,硬生生將原本想說的話吞回去「所以,還是一個人比較自在。」

 

  八月的晚風襲在臉上,潮濕的空氣裡帶來雨的氣味。

  說時遲,那時快,細雨很快地一點點一滴滴落下。

 

  「哇,怎麼下雨了!」

  「來!」還來不及反應時,手已經被他牽著了。

 

  他們小跑步迎著細雨,踏過不深的小水窪。賽莉卡瞇著眼,一團一團的小光點很快地消逝在眼角。終於他們找到一個可以躲雨的屋簷「你頭髮好亂喔。」賽莉卡說。

  「妳也是啊,都黏在臉上了。」南健次郎下意識伸手替她撥開黏在臉上的頭髮,他的手相當溫暖,僅僅只是輕輕碰觸,卻感覺那處隱約發熱著。

 

  好像該聊點什麼,但是又不太想。

  賽莉卡想不起來上次有這種會感到緊張又患得患失的感覺是什麼時候了。

 

  「關於妳剛剛的問題,我一時沒想好要怎麼說。因為我覺得這個話題必須要慎重。」南健次郎看見賽莉卡悄悄地搓著手臂,他將身上有些濕掉但還有保暖作用的薄外套讓給了她。

  「其實我有個很尊敬的前輩,他的對象也是同性,他們也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好的愛情。他們之間的羈絆與連結,那是超越性別,看了只會羨慕的。」

 

  南健次郎的腦海裡浮現了勝生勇利和維克托一起滑冰的身影,他微微地笑了。

 

  「我這樣算是回答到妳的疑問了嗎?」



3.

  「咦-怎麼是你,克里斯叔叔?」賽莉卡一踏出蘇黎世機場外,遠遠地就瞧見克里斯在向她招手。

  「妳的笨蛋爸爸們昨晚喝掛了,現在還呼呼大睡中呢。」克里斯幫忙將行李搬上後車廂,一邊無奈地說著。

  「噗,真像他們的作風。」她笑了。爸爸們不論幾歲都是這樣,這樣很好呢。

 

  「對啊,尤其是妳勇利爸爸,昨天超誇張的,差點把人家店裡面的鋼管給拆了。拉都拉不走,可折騰死我們了。」

  「噢天哪,這也太好笑了吧。」賽莉卡大笑出聲。

 

  她能想像那個畫面。

  以前維克托爸爸就曾經講過他對勇利爸爸一見鐘情的場景。現在想想真的很奇妙,在那時,若不是勇利爸爸因為喝多了而放飛自我,維克托爸爸或許不會對他留下深刻印象,也就沒有後來的這些事了。

 

  克里斯瞄了下賽莉卡微笑著的側臉,24歲的她和年輕的維克托幾乎一模一樣,真是不可思議。

 

  第一次見到她是在維克托家裡,那時維克托和勝生勇利為了慶祝賽莉卡到來,特地辦了場歡迎派對,正式將賽莉卡介紹給大家。他們邀請和自己最為親近的好友們一起同歡。當時一群人圍著小小的賽莉卡,都只有一個疑問:「這真的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維克托哭喪著臉喊冤:「拜託你們別鬧了,勇利好不容易相信我的。」

  「好啦好啦知道了啦!」大家隨即哈哈大笑,也不再提這事,回頭就是喝酒跳舞,完全把賽莉卡放置play。

 

  小小的賽莉卡面對一群相當自我的大人感到有些不安,但是她知道這些人都是好人。因為他們身上都有和維克托與勝生勇利一樣的溫暖氣息。他們從來就沒有對著她問東問西,更沒有些無謂的關心,很自然的,就接受自己是一份子。

 

  或許自己真的很幸運。

 

 

  車子停在郊區的一棟獨棟建築前。庭院裡的玫瑰花正盛開著,遠遠就能瞧見一抹銀色在花叢後面晃動著。

 

  聽見車子聲音的維克托,馬上放下手上的工具,跑到大門迎接來人,見面就是熱情的擁抱。

  「我回來了,維克托爸爸。」

 

  「妳…」維克托放開賽莉卡,退了一步仔細上下打量許久不見的女兒,突然有感而發「妳在日本吃多了嗎?」

  「爸爸!」賽莉卡雙手叉腰氣極了,老爸總是這麼直接。

 

  這對父女真是一對寶,克里斯看著鬥嘴的兩人笑著。

 

  「進來嗎?克里斯。」

  「不了,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這樣啊,那回頭見。晚上過來吃飯。」

  「OK.」

 

  「你們回來啦,克里斯呢?」勇利聽到門口動靜,從廚房探出頭來。

  「他去一下肯那邊,晚點會去機場接尤里,再一起過來。」

  「嗯,了解。先去洗手吧,準備開飯了。」

 

  餐桌上是金黃香酥的炸豬排與香氣四溢的味增湯,讓經過長途旅行的賽莉卡真正放鬆心情。這就是家的味道,是哪裡都取代不了的。廚房裡,勝生勇利正在輕斥偷捏肉吃的維克托,維克托乾脆直接一口親上去。

 

  「喂!」勝生勇利反射動作就是一巴掌直接將維克托推開,就算在場的是女兒,他也還是會害羞的。

  「勇~利,好痛哦。」維克托摀著發紅的鼻子裝哭「妳看啦,莉卡醬。」

  「你這是活該哦!」賽莉卡大笑著,爸爸們總是這樣活力四射的讓她好生羨慕。

 

  久違了的父女再會,聊的全是生活瑣事。對維克托和勇利來說,賽莉卡走的道路是和他們截然不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全新體驗。

 

  「那時啊,可真是讓我驚訝啊。」維克托一臉遺憾「想不到妳竟然不會滑冰。」

  「真是抱歉喔,我不會滑冰。」賽莉卡咬了一大口豬排洩憤,雖然生長在寒冷的國家,爸爸們還都是花滑界的超級巨星。但她卻是滑冰苦手,怎麼學也學不好。

       「維克托!」勝生勇利瞪了維克托一眼「賽莉卡很棒的喔,妳的頭腦都比我們倆還要聰明呢。」

 

  賽莉卡・尼基弗洛夫・勝生,長著一張和維克托99%像的臉,卻沒有滑冰的才能。

 

  所謂物極必反,賽莉卡從小就展現理科天份。在跟著維克托與勝生勇利在世界各地奔波的那段時間,沒怎麼去學校,都是透過線上學習來取得學分。接著在不知不覺當中一路攻讀到博士,畢業當時只有20歲,創下該校最年輕畢業生紀錄。在不同領域稱霸,和她的爸爸們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就是了。

 

  畢業典禮當時,兩位超級名人爸爸在學校大出鋒頭,也在該校傳奇紀錄裡添上一筆。

 

  「維克托爸爸就愛欺負我!」嘴上這麼說,賽莉卡不會忘記維克托爸爸對她的好。對她來說,維克托爸爸和勇利爸爸就是世上最好的人。每次只要提到他們都是滿滿的感謝,是他們教會賽莉卡生活、鼓勵她過好的人生、給她滿滿的愛,更重要的是-在她的爸爸們身上,她看見了世上最美好的愛情。

 

  在日本讀小學的期間,她因為父親們的工作關係,申請了特別就讀資格。很少到校的她雖然是班上一份子,卻和班上同學一點都不熟。又因為特殊的家庭關係,只要是學校的公開活動,一律都是由勝生勇利出席。

 

  長得超像維克托的賽莉卡,同樣也是個小美人。擁有外國面孔的她非常惹眼,總是透露著一股神祕氣息,班上男同學對她都超好奇。只要她到校期間,能說上兩句話都像是中了樂透一樣。這自然引起了某些女同學的嫉妒。

 

  她會在回校的時候,發現桌子抽屜被塞滿垃圾。課桌椅被亂畫或故意堆滿雜物與灰塵,明明她在離開學校之前都會事先打掃並整理好。更過分的是在學校的匿名留言板出現了這樣的惡意訊息:銀髮的爸爸是噁心的同O戀!她沒有媽媽,所以她也超噁,這種人不應該存在我們學校!

 

  賽莉卡氣炸了,這太明顯在影射自己。罵自己就算了,還罵到她最愛的爸爸們。

 

  「就是妳吧。」學校的某個偏僻角落,賽莉卡雙手環胸,那雙藍眼睛正冷冷地瞪著來人。

  「妳在說什麼我聽不懂。」被叫出來的是一名女同學,名叫菅原。

  「在留言板上亂留言的人。」

  「什麼留言板?我沒用過那種東西。」

  賽莉卡拿出一疊紙,遞給菅原「妳自己看。」

  紙上載明日期及時間、發文IP位置與IP所有人個資,全部詳細的列在紙上。菅原表情有那麼一瞬慌張。「這些能證明什麼?我說的都是事實啊。」

  「妳這麽奇怪就是因為沒有媽媽沒母愛!妳長得漂亮又怎麼樣,妳爸爸是名人又怎麼樣,兩個男人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情況?噁心。」

  「妳懂什麼?妳又對我家了解什麼?」賽莉卡氣得直發抖。「我的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我認為他們的愛是世界上最美好的!」

  「妳只不過是沒人要的,湊巧被撿到而已!」

  「妳!!」

  火藥瞬間點燃,賽莉卡和菅原大打出手。最後是雙雙掛彩,雙方家長也被緊急通知到學校。

 

 

  好巧不巧,勝生勇利正好在海外商演中,只得由另一位監護人維克托出席。

 

  當維克托戴著墨鏡,以一席英倫風格的西裝造型出現在校園裡時,引起一陣騷動。

  這款西裝是以經典人字紋布料訂製而成,穿得不好很容易就會讓人覺得俗氣,但是維克托駕馭的很好,經典款式被他賦予了一種上流仕紳的高貴感。裡面搭配上一件純白色的襯衫,簡單的款式讓他穿出了不簡單的感覺。年過三十的維克托保養得宜,180cm的他只能說是普通身高,然而比例完美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氣勢十足。不愧是擁有萬千粉絲,自帶氣場的男神。

 

  會談室中,兩方人馬各據桌子一方,一邊是中傷賽莉卡的女學生與她的母親;另一邊則是賽莉卡與維克托。

 

  那母女二人以稍稍仔細聽就能聽到的音量,開始對維克托和賽莉卡品頭論足。當然,不會是太好聽的那種。就連擔當老師明示暗示她們別再說了,還是依然故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會談室裡面氣氛開始令人感到窒息。

 

  「那個,我們的翻譯應該快到了,再過一會兒協調會談就能正式開始。」會談擔當老師頻頻擦汗,怎麼這個時候是最麻煩的外國人到場,事情可難辦了。

 

  「哦,原來是在等這個,我還以為在等什麼。」維克托恍然大悟,以一口道地的九州腔發言。「不必等翻譯了,我都聽得懂。」

 

  母女二人臉色大變,擔當老師的臉都灰了。

 

  「剛才您的批評指教,我這邊都知道了。」維克托摘下墨鏡,緩緩站起來向對方微微鞠躬。

  「針對您的疑問,我這邊一一解釋給您聽吧。」

  「第一,賽莉卡・尼基弗洛夫・勝生,是我在法律上以正當合法的方式收養的女兒,沒有您所謂的”是經由奇怪的管道撿來”的問題。再者,她拿的是日本護照。」

  「第二,我維克托・尼基弗洛夫,今年33歲。我是花樣滑冰GPF以及世錦賽五連霸,還有一堆數不清的冠軍紀錄保持人,目前是俄羅斯花滑國家代表隊總教練。而我的伴侶-賽莉卡・尼基弗洛夫・勝生她爸勝生勇利,則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是唯一打敗我的男人,是比我更為優秀的男人。我們的女兒賽莉卡・尼基弗洛夫・勝生從8歲起接受了來自蘇黎世大學、劍橋大學、莫斯科大學等的老師們指導,她10歲時通過了國際奧林匹亞科學競賽金牌,今年稍早的時候收到了破格跳級進蘇黎世大學的邀請被我們推掉了——」

  「請問,她的腦袋究竟哪裡有問題?」

 

  「第三,我沒有第三了。再說下去我怕你們哭著回去。」

 

  母女兩人臉色鐵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維克托站挺背脊,將西裝領拉得筆直「我覺得我們沒有什麼可以談的了,至於您愛女對我女兒所做的人身攻擊,我們也掌握了證據,或許您回家就能收到相關文件。」

 

  「啊,還有。正好今天下午作為擔任俄羅斯親善大使的我,要出席俄羅斯大使館的新館揭幕典禮。沒什麼事的話,我們就先離開了,歡迎你們一起來玩哦。」維克托臉上雖然帶著微笑,但笑意完全不達眼底。

 

  維克托拉著女兒起身,向在場的人深深一鞠躬。雖然平時在電視上看到的他都是保持微笑的紳士形象,但現在和那雙宛若冰凍萬年的深層冰川一樣冷的藍眼睛對上眼,是會直接起雞皮疙瘩的。

 

  長得好看的人面無表情時超可怕。

 

  直到維克托與賽莉卡離開會談室十分鐘之久,裡頭的人都還是大氣不敢喘。尤其那對母女,她們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多麽不自量力,惹到不該惹的人了。

 

 

  前往大使館的出租車上,維克托和賽莉卡並肩而坐,兩人都沒有說話。賽莉卡從來就沒見過維克托爸爸這麼生氣的模樣,她很擔心。

  「那個,爸爸,對不起。」她說。

  「嗯?怎麼了?」維克托將手機放回西裝口袋後,看著他的寶貝女兒。

  「我不該和菅原打架,讓你生氣了。」那雙美麗又澄澈的冰藍色眼睛裡盈滿了倔強的淚水。

  「賽莉西亞,」維克托摸摸賽莉卡的頭,就像從小時候開始對她做的一樣「傻孩子,我不是生妳的氣,我是氣那兩個人。她們這樣隨便欺負我的寶貝,我當然氣。」

  「而且,還罵到我的勇利,我更氣了。她們沒想過勇利曾經是日本的驕傲嗎?竟然這樣隨便罵他。」

  原本維克托並沒有打算說那麼重的話。那母女檔或許以為維克托聽不懂,而開始大放厥詞、,甚至攻擊到勝生勇利。維克托這人的罩門就是勝生勇利,只要是跟他有關的事,沒跟你沒完沒了是不可能的。

 

  於是她們就這樣傻傻的點燃導火線。

 

  「維克托爸爸,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我的親生爸媽才不要我?」賽莉卡吸了吸鼻子,女同學那尖銳的用詞還縈繞在她腦海裡。

  維克托思考了幾秒鐘,才緩緩開口「賽莉卡,對妳來說,妳希望我們之間是怎樣的關係?是父親,是認識的叔叔,還是陌生人?」

  「你…你當然是我爸爸。」

  「妳害怕我和勇利爸爸不要妳嗎?」

  她沈默了一會「嗯。」

  「妳知道嗎,愛需要成熟,也需要勇氣。」維克托輕輕捏了捏賽莉卡的手,感嘆著小女孩也長大了「妳的親生爸媽想必也有不能言說的苦衷,但那是他們必須自己承擔的結果。這完全不是妳的錯哦。」

 

  「賽莉西亞,妳只要是賽莉西亞就可以了。」

 

  賽莉卡默默地流著眼淚,她在心裡暗暗下了決心。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家人就是維克托爸爸和勇利爸爸了,不論別人說什麼,都不能改變這個事實。沒有血緣關係就沒有愛?在尼基弗洛夫家不存在的。在這個家裡有歡笑、也會有爭吵,但是那都是構築在”愛”的上面,這是我們生而為人很美好的部分,只是有時候會忘記。

 

  「還有老爸,我都不知道你的日語這麼溜。超強的!根本氣場爆棚。你有看到他們超傻眼的表情嗎,太好笑了。」整理好情緒,賽莉卡給了維克托一個拇指。尼基弗洛夫家的官方語言是英語,在家裡一般他們都是用英語溝通。但是兩位爸爸各自的母語,賽莉卡自然也都學會了。

  維克托露出個得意的笑容「那當然,不然妳以為我是怎麼追到妳勇利爸爸的,當然要秀個一兩招。」

 

  厚!這種時候還要秀恩愛,維克托爸爸真是的。看著現在笑得像純情男孩的他,剛剛那個霸氣總裁到哪裡去了?儘管這樣,賽莉卡覺得她真的好幸運,也好幸福。

 

 

  賽莉卡輕輕地為躺在緣廊就這麼睡著了的維克托與勇利,分別蓋上了薄被。

 

  從12歲起,她們舉家搬到瑞士定居。一方面是為了賽莉卡的就學問題,另一方面則是勝生勇利覺得日本不適合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居住。於是儘管又必須再次離鄉背井,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哪裡都是家。

 

  而且這裡還有住在附近的克里斯叔叔可以作伴,她也能放心去闖蕩世界。

 

 

4.

  「所以,妳是為了避開某個男人而回來的?」維克托挑著眉,臉色有點不悅。

  「就、就說了不是為了他啦,只是覺得有點煩…」賽莉卡察覺維克托語氣裡有些不開心,趕緊轉移注意力「嘛,你看,現在這個點正好我們單位比較清閒,我也很久沒見見爸爸你們了,很想你們的。」

  「嗯哼。」維克托總算是勉強接受。不過一定要再找個機會,去親眼瞧瞧究竟是哪個天殺的男人能讓他的小寶貝如此困擾。

 

  「你們還是老樣子啊,一家子都吵吵鬧鬧的。」尤里推門而入,克里斯跟在後頭。

  「尤里哥!」見到尤里來了,賽莉卡臉上大寫的開心展露無遺。從小時候她就特別喜歡尤里,成天嚷嚷著長大後要當他的新娘。讓維克托是鐵青著臉強力反對「拜託,你們差了10歲耶!」「10歲有什麼關係!」「妳…!」

 

  34歲的尤里擁有帥氣的外型,褪去一身稚氣的他年過30越發成熟,至今仍單身的他,堪稱是俄羅斯的黃金單身漢。

 

  「嗨尤里,好久不見啦。」勝生勇利端著一大盤剛慢烤完的肉類料理出來,香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紛紛自動到餐桌前坐好。

 

  「最近怎麼樣,有特別出色的新進選手嗎?」

  「嗯,你也知道國家總是潛心栽培有潛力的年輕小選手,基本上有幾個還不錯的選擇。」尤里退役之前就開始跟在維克托身邊學習當教練,現在手上也負責了好幾位選手「倒是日本那邊,也有不錯的選手哦。」

  「哦~小南幹得不錯嘛。」維克托將肉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後,一一弄到賽莉卡的盤子裡。引來賽莉卡抗議-不是嫌我胖嗎?

  「說起他,也好久沒見見面了,下次回日本時再約他吧。」勝生勇利笑著看這父女倆,好久沒有這般情景了呢。

  「勝生選手想復出了嗎?」維克托用手作出麥克風狀,假裝採訪勝生勇利。

  「怎麼可能,我跳不動了啦。」勝生勇利拉過維克托的手,親了一下。

 

  尤里翻了個白眼,這倆傢伙真是一點都沒變啊!狗糧不用錢的。

  餐桌上熟悉的人們,餐盤間的歡樂談笑聲,都讓這久違的一刻更令人懷念。

 

  「對了,克里斯。明天我們幾點過去?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見大家吃得差不多,勝生勇利將用過的餐盤一一收拾掉,

  「嗯…基本上我都打點好了。你們早上9點就可以過來。」克里斯摸索著,想替空了的杯子添滿。

  「嗯。」維克托悄悄地拿走克里斯面前的酒杯「少喝點,明天起不來。」

  克里斯給了個有點憂傷的微笑「現在,也只剩下你們陪我了。」

 

  「說什麼呢傻瓜,這裡也是你的家。」

 

 

  客人們都離開之後的深夜,三人紛紛輪流去梳洗。換上舒適的家居服之後,正是屬於family talk的時間。

 

  「我都不知道,還一直對克里斯叔叔嘻嘻哈哈的,真的對他很失禮。」

  「沒關係啦,本來也就不想將情緒擴大。對他來說,這樣輕描淡寫或許是更好的吧。」

  「克里斯不會怪你的,從小就是他最疼妳的,好到連維克托都嫉妒了呢。」

 

  明天是克里斯的伴侶肯的告別式。肯從發現生病到離世,僅僅半年的時間。克里斯直接請了長假,帶著肯環遊世界去。克里斯想至少在人生最後一哩路,能夠天天陪伴他。

 

  維克托沒有回話,只是雙眼直直盯著燒得溫暖的壁爐。

  「如果有一天…我覺得我還是先走好了。」維克托突然下了這個結論。

  「維、維克托?」

  「我實在是無法承受,你比我先離開的事實。如果是你的話,或許還能堅強地陪伴賽莉卡。我…我好自私。」維克托低下頭,眼眶泛紅。

  「我也是一樣啊!我完全無法想像沒有你在的日子!我會痛苦到死掉吧。所以看到克里斯這樣,我真的不曉得該如何幫助他。」勝生勇利伸手緊緊握住維克托的手,激動地說。

 

  維克托與勝生勇利兩人你一言我一句,談論著未來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人生,也到了這個點了啊。在一旁默默聽著爸爸們閒談的賽莉卡,只是靜靜聽著一直沒回應。

 

  「欸!賽莉卡妳怎麼了?」

  「不是,你們倆這樣爭奪誰要先走,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呀。嗚…」

  「好了、沒事,我們就是討論而已。妳別哭了。」看見賽莉卡哭,兩位爸爸一如既往再次慌了手腳。

 

  久違相聚的尼基弗洛夫一家,就在三人抱著哭成一團的畫面結束了一天。

 

 

  賽莉卡的房間依舊維持著她離家時的模樣,那幅三人的合照,笑容一樣幸福。旁邊一張是她與維克托和勇利爸爸的朋友們的大合照,裡面也有克里斯叔叔的男友。

 

  她印象中克里斯叔叔和他的感情也是相當好,他們在事業上以及生活上相互扶持,就像她的爸爸們一樣。她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維克托爸爸或勇利爸爸離開時,自己該怎麼辦。

 

  她躲了南健次郎好幾天,看見手機訊息浮出,就是沒點進去變已讀。這兩天他倒是沒怎麼傳,或許他也該放棄了吧。 

  曾幾何時,手機裡來自他的訊息漸漸多了起來,日常問候,時不時的互相吐槽。她必須承認,有些什麼不太一樣了。有時獨自去吃飯時,她的腦海裡會浮出那天她們一起去吃炸豬排飯的情景。他還是第一個面不改色看著自己大口吃肉大口吃飯的男生。

 

  待她回過神,手機螢幕裡出現了一行字「我可以打電話給妳嗎?」。

  訊息框的名字是南。

  手機幾乎是立刻就響了,讓她嚇了一跳。

 

  「嗨。」她說。

  「晚安,賽莉卡。找我什麼事?」

  「嗯…沒,就是跟你說一聲最近我人不在東京。」

  「妳最近感覺比較忙,別累壞囉。」

  「你呢?最近也忙嗎?」

  「是啊,再來有個大型活動要辦,有點忙。」

  「這樣啊。」

  電話那頭沈默了幾秒鐘。

  「怎麼突然想傳訊息給我?」他問。

  「就有點無聊吧,想找人說話。」嗯?訊息?

  「那我肯定是個很好的對象。」電話那頭的南,輕輕地笑了「賽莉卡…」

  「嗯?」

  「妳相信命運嗎?」

  「是信的吧,不然我不會遇見我的爸爸們。或許我還是那個流浪的孤兒。」

  「賽莉卡,無論如何,我在。」

 

  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賽莉卡一時不知怎麼回。又沈默了幾秒鐘,他說:

  「那妳什麼時候回來?」

  「大約下週吧。」她開始有些放空,不知道為何和南說完話之後,緊繃的神經似乎放鬆了些。

  「那好,我找到一家好吃的炸豬排飯,一起去吧。」

  「好。」

  再次互道晚安之後,通話結束。也沒有聊些什麼很深入的事情,就是你問我答這樣。

 

  收了線之後,賽莉卡才發現自己在那行訊息之前,無意中丟了一個哭臉的貼圖給對方。

 

 

5.

  「賽莉卡,有人找哦!」助理凱莉打內線電話,詢問賽莉卡是否要接受會面。

  「知道了。是誰呢?」正好手邊實驗數據得出一個好的結果,賽莉卡心情大好。

  「呃,日本人的名字好難發音。好像是咖、卡茲…哎唷,我不會念啦。」

  「真是的,我去看看。」她起身伸個懶腰,看看窗外都已經天黑了。都這個時間了,是誰會在這時拜訪。

  「是個戴眼鏡的長腿帥哥哦!那身材可是超好的欸,妳最近豔福不淺。」凱莉對賽莉卡擠眉弄眼的。自從讓南健次郎知道自己辦公室的位置之後,他時不時就會出現在這裡,又是送咖啡又是送下午茶的。讓八卦的辦公室同事們有了茶餘飯後的話題。但聽凱莉這樣的描述,好像不是他。

 

  賽莉卡一邊搭電梯下樓,一邊看訊息。今天南健次郎又發了許多笑話梗圖,他怎麼那麼閒!哦,今天還預約了高級日本料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職業,一下運動場、一下健身房、偶爾還有記者會,好像時常出入在不同場所。

 

  一個黑髮男人就站在會客室的落地窗前,一身俐落黑色休閒服沒有遮蓋住男人的好身材,那雙勻稱長腿完美得令所有女性嫉妒。

 

  「咦?勇利爸爸?」真沒想到這意外的訪客是勝生勇利,賽莉卡一整天的疲憊頓時煙消雲散。她開心的衝上前去給他一個大擁抱。

  「嗨,賽莉卡。不好意思打擾了啊,我正好路過這附近就想過來看看妳。」勝生勇利也抱抱賽莉卡,這還是他第一次來她的工作地點。平日他很少來這些商業大樓林立的區域,有些不適應。

  「不打擾,我很開心。什麼時候回日本的怎沒先說,我可以去接你呀。」

  「沒關係的,我自己來沒問題,妳在工作想說不方便。」勇利爸爸就是這麼貼心,事事都只麻煩自己,不麻煩別人。難怪維克托爸爸被他寵成那樣。

  「維克托爸爸呢?」賽莉卡看見他身後只有一個小登機箱。

  「他有工作,大約明天才會到。」

 

 

  「怎麼樣賽莉卡,他很帥吧?是妳的追求者嗎?」見賽莉卡很快地又回來,凱莉感到疑惑,她的八卦天線伸得長長的。

  「什麼追求者,那根本是我爸。雖然他的確是很帥沒錯。」賽莉卡開心極了,三兩下就收拾好包包。「還有,他今年41歲了。」

  「妳、妳爸爸?!也太年輕了吧!」凱莉驚呼,方才目測對方大約30歲上下吧,日本人也太會保養。

  「我走啦,byebye!」

 

  賽莉卡的爸爸?但是他們長得完全不一樣呀。凱莉滿頭疑問。

 

 

  「還好有先來找妳,原來剛剛差點就迷路,妳真是太可靠了。」勝生勇利和賽莉卡一起踏入預約的餐廳。勝生勇利一直找不到二町目,原來是要走過一小段路才會到。

  「嘿嘿。」能被勇利爸爸稱讚,賽莉卡心中小花朵朵開。

 

  兩人隨著侍者,一起走過櫻花盛開的小徑,他們來到預定的包廂。

 

  「啊勒?」她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南?」

  「咦,賽莉卡妳也來這裡吃飯呀?」南健次郎看見她挽著勝生勇利的手,心裡泛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勇利前輩,您好。」

  「對啊,剛剛有發訊息,我會帶女兒一起過來。」勝生勇利讓賽莉卡先入座,並親自幫她掛好大衣。「你們認識啊?」

  「嘛…算是吧。」賽莉卡尷尬的笑笑,這是什麼神展開。該死的她完全沒留意到她們要去的餐廳,和南健次郎不久之前打卡標註的是同一家。但是就算知道了,也沒想到他是勇利爸爸認識的熟人。

  「女兒…?!」南健次郎驚訝的表情寫在臉上完全不掩飾,他搜尋了下腦中的記憶,好像有過”勝生勇利領養了女兒”這麼回事。勇利前輩的女兒竟然是賽莉卡,世界也太小了吧。

  「原來你們認識呀,真是湊巧。這位是賽莉卡・尼基弗洛夫・勝生,是我和維克托的女兒。然後這邊是南健次郎,是我的後輩。」完全沒察覺女兒與南健次郎之間尷尬的氣氛,勝生勇利相當自然地再次替雙方介紹。

  「你好。」賽莉卡勉強露出個微笑,

  「妳、妳好。」南健次郎有些不知所措的抓抓頭髮,這下子真的尷尬了。難怪一直覺得她很眼熟,現在想起來了,根本就是女版維克托。

 

  「對了小南,上次你要炸豬排飯的食譜,我已經發到你的信箱囉。有時間你再看看吧,細節上有不懂的隨時可以問我。」勝生勇利一邊倒茶,沒發現他說這話時,南健次郎精彩的表情變化。

  「咦…喔,好的我瞭解了。」南健次郎萬念俱灰,這根本瘋狂掉馬了。他悄悄地看向賽莉卡,希望她沒聽見。

 

  賽莉卡只是挑了挑眉,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餐點陸續送上,許久未見的勝生勇利與南健次郎相談甚歡。兩人聊花滑界的趣事、聊著過去一起比賽時的事,還有目前各自的生活。

 

  「賽莉卡,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勝生勇利見賽莉卡的餐點都沒怎麼動,小小聲關心地問。

  「沒事,我是在想工作的事,不好意思勇利爸爸。」

  「這樣啊,還是若妳要忙,可以先離開沒關係。」

  「不,我不該現在還在想工作的事。」

  「嗯,妳別太累了,工作很重要,但也要適度的休息。」

  「沒事的,別擔心我。」

 

 

  將喝醉的勝生勇利送回下榻的酒店房間後,賽莉卡回到酒店大廳,發現有人在等她。

  「在等人?」

  「等妳。」南健次郎收起手機「要去喝一杯嗎?」

  「我爸在樓上哦。」賽莉卡微笑著。「走吧。」

 

  「我都不知道,原來妳是勇利前輩的女兒。」

  「你從來沒問過我的姓呀。」

  「是沒錯,但是妳跟維克托前輩長得超像,我竟然也沒發現。」

  「一時之間也不會想起來吧。」

  「世界真的很小對吧。誰都想不到,從前跟在勇利前輩後面追著的我,今天得以認識他的女兒。」

  「我也不知道,你竟是日本國家隊的教練啊,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說起來,這回勇利爸爸和維克托爸爸回來日本,好像就是要參加慈善商演活動。在剛才的飯席之間,勇利爸爸和南健次郎也在討論這事,南健次郎貌似就是這次活動的主辦。

 

  「對了,要不現在我們去滑冰?」他突然提議道。

  「現在?」

  「對啊,現在冰場基本上都整理完畢,應該都沒人了。」

  「但是…」這叫她怎麼開口,身為花滑傳奇夫夫維克托與勝生勇利的女兒,說不擅長滑冰,這說出去還能見人嗎?「我不太會滑冰…」她小聲地說。

  南健次郎笑了笑,但那沒有別的意思「走吧。」

 

  手又被牽著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甩不開他的手,賽莉卡不解。

 

  凌晨十二點,吱呀-的聲響劃開了黑暗,兩道人影悄悄地從小門一晃而過。南健次郎為賽莉卡挑選好冰鞋,習慣性的正想替她換上時-

  「我、我自己來。」賽莉卡悄悄紅了臉,這麼親密的舉動讓他來做太奇怪了。

 

  幾分鐘後,兩人回到冰場邊。

  上一次來到冰場是什麼時候呢?自從她們搬到瑞士,維克托爸爸和勇利爸爸減少了相當多的冰演活動。每年,他們會輪流離家一陣子,各自回到俄羅斯和日本帶選手。非常辛苦,但是他們從來不提。只要是休假期間,必定是一家人都在一起。


  她緩慢地踏上冰面,這裡是她和爸爸們相遇的起點。偏低的溫度讓她打了個哆索,南健次郎已經迅速地繞著冰場滑行兩圈熱身了。不愧是世界級的選手,滑冰動作是相當俐落。

 

  循著小時候的記憶,與爸爸們教給她的動作,她慢慢地開始在冰上滑行。儘管速度不快,也比一般人靈活許多。很奇妙的是,當在冰上滑行時,她的心是平靜的。

 

  小時候看著爸爸們在冰上表演,只是覺得他們都超厲害。尤其是勇利爸爸,她特別喜歡勇利爸爸的”Yuri On Ice”。

 

  要如何知道每一位花滑選手的代表作?這就是了。

 

  以平靜的旋律緩緩前行,是勝生勇利的開始。

  乾淨透明的鋼琴音色,就如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一樣。潛藏在他內心的旋律源源不絕湧出,他的成長,環繞在他身邊的人,都是那麼溫暖與支持他的夢想,讓他心無旁騖地追尋夢。

  但他的目標從來就只有一個—維克托。

  遇見維克托後,勝生勇利才驚覺,原來一直以來,他早已擁有許多的愛,只是自己專心投入在追求藝術裡沒有發現。帶著勝生勇利再次起飛的維克托,給勇利的不只是花滑上的成就,還有愛與自信。

  維克托的到來讓勇利理解了,原來所有的情感都不是單向的,必須認真去聆聽、去感受。愛也不是一個人在後面苦苦追趕前面的人。而是,要手牽著手一起前行的。

 

  勝生勇利不再是孤單一個人,他真正擁有了愛,那是來自維克托的真心。

 

  關於維克托與勝生勇利的愛情故事,賽莉亞沒少聽過。有幾次她都看見維克托爸爸在看勇利爸爸表演時,情緒特別激動。小小年紀的她不懂得大人之間的愛情是什麼,她直觀地感受到,在演繹這首曲子時的勇利爸爸,美得令人窒息。

  很多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感情,勝生勇利用音樂,用舞蹈,用身體展現出來。而維克托,確確實實地接受到了。

 

  和維克托的相遇絕對不是毫無意義,能夠證明這一點的,就只有勝生勇利了。

  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如此幸運地遇見真愛呢?童年時被親生父母拋下的陰影,仍然影響著自己,儘管有了維克托和勇利的愛,她仍然害怕著。


  「妳的爸爸們感情真的很好呢。」

  「…對啊。」一邊滑行一邊想事情的賽莉卡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何時,南健次郎已經來到她身邊一起滑,配合她的速度不疾不徐地前進。

 

 

  他們帶著喝醉的勝生勇利回到他下榻的酒店時,維克托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維克托爸爸,你不是明天才到嗎?」幸好有南健次郎在,不然她自己可扛不動勝生勇利。

  「是啊,但是我擔心你勇利爸爸呀。」維克托從沙發站起,看起來有些疲憊。

  「他都那麼大個人了,不會不見的。」

  「嗯…那就是我想他了。」

  「就是,早點承認不就好了。」賽莉卡笑了笑。

  「就妳愛頂嘴。」維克托接過已經睡著的勝生勇利「我帶他上去睡了。」

 

  「抱歉啊小南,我們明天再討論表演細節。」維克托做了個表示歉意的手勢。

  「沒問題,維克托前輩。晚安!」

 

  維克托背著勝生勇利的身影的這一幕,讓南健次郎印象深刻。

 

 

  「其實我常覺得,能和同一個人天長地久,是件很困難的事。」啊,這種偏低的溫度真令人安心「但是只要看著維克托爸爸和勇利爸爸,又覺得好像不是那麼困難了。」

  「賽莉卡,妳害怕再次談戀愛嗎?」

  「嘛…是吧。」賽莉卡模糊地回答,她有些害怕這類話題。就好像裸體被看光光一樣。「如果我愛的人都能幸福的話,我也能覺得幸福。」

  「那妳呢?妳的幸福怎麼辦?」

  「我已經很幸福了。」  

  「妳怎麼這麼消極?」

  「我很認真工作。」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拒絕別人喜歡妳的機會?」

  「我沒有拒絕。」

 

  南健次郎沈默了好幾秒鐘,這讓賽莉卡終於將目光轉向他。

  「你為什麼生氣?」

  「因為我喜歡妳啊!」

 

  賽莉卡瞪著她那雙美麗的藍眼睛,裡面寫滿了震驚。「你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妳。」

 

 

6. 

  「嗯?維克托你怎麼在這?」勝生勇利張開眼睛時,看見的是維克托的長睫毛。

  「沒有你在我睡不著啊。」維克托側身靠著勝生勇利,一隻手習慣性的在他腰間揉捏。「我習慣了一個好可怕的習慣。」

  「難怪我昨天睡得特別香。」勝生勇利笑了,眉眼彎彎溫柔的笑,總能讓維克托心動不已。

  「勇利…我想你。」他吻上勇利的唇。曾經一個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如今只要分開就會想念。在沒有遇到勝生勇利之前,他也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像個普通人一樣,沒來由的對著某人傻笑。每段故事無論好壞,都會有結局。維克托在27歲那一年決定,他未來的每一步,都要有勝生勇利的參與。

 

  別人總是說,勝生勇利很幸運得到了維克托的愛。勝生勇利或許不知道,他照亮了維克托的世界。認識了他,維克托才是那個最幸運的人。

 

 

  慈善冰演活動就在這天展開,賽莉亞一大早就到酒店和維克托與勝生勇利會合。

  「女兒,妳怎麼了啊?身體不舒服?」勝生勇利見賽莉卡氣色不太好,擔心地問「我昨天給妳添麻煩了吧。」

  「沒事,只是昨天有些沒睡好。」昨晚那句告白,著實在她心裡投下一顆炸彈。

 

  她逃了。

  用她生平最快的速度,踩著冰刀逃走了。

 

  昨夜,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到家的,在沒開燈的房間裡,心臟蹦蹦跳的聲音特別明顯。這並不是她第一次被別人告白,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喲西!這邊確認完畢!」

  南健次郎開朗宏亮的聲音從冰場的另一頭傳過來。賽莉卡心裡「喀噔」了一聲,看來還是回去好了。但是今天又是久違的勇利爸爸與維克托爸爸的演出,不看就回去也太可惜。

 

  「勇利前輩、維克托前輩早安,我們這邊差不多都設置好了,您再稍等下待會就可以彩排了。」南健次郎在前輩們面前相當恭敬與乖巧。

  「賽莉卡,早啊。」他轉向一旁呆站著的賽莉卡,也注意到了她氣色不太好。

  「…早。」沒預想到會被cue,賽莉卡愣了一下。

  「我昨天就想問了。小南你是什麼時候認識我家賽莉卡的?」維克托說。

  「嗯?大約半年之前吧。」南健次郎如實回答。

  「哦…」維克托看著賽莉卡,那雙和自己相仿的冰藍色眼睛,好像要將自己看穿一樣「原來如此。」

 

  參演的選手們陸續到場,年輕一輩的選手聽說這次勝生勇利與維克托會參演,都相當興奮。他們相繼來到前輩的休息室打招呼。往日的傳奇只能透過video觀看,今天可以實際看到本人現場演出,多麽令人高興。

 

  一波人潮剛離開,休息室裡只剩下維克托和賽莉卡。賽莉卡滑著手機打發時間。

 

  「那個讓妳困擾的人,是小南吧?」不知何時,維克托已經坐在賽莉卡身旁。

  「維克托爸爸,你、你怎麼這樣問。」她手一抖,手機差點掉。

  「我眼睛又沒瞎。他看妳的眼神就像我看著勇利一樣。」維克托稀鬆平常的說著他的觀察結果。「妳也喜歡他吧。」

  「…」賽莉卡聞言,臉頰悄悄地紅了起來。「我想是的。」

 

  維克托揉了揉賽莉卡的頭髮「我的女兒,總算也長大了啊。」

  「妳不用顧慮我們。妳喜歡的,我們都喜歡。」沒等賽莉卡回答,維克托逕自繼續說「我知道的,妳會以對象對同性愛的觀點,作為選擇標準。」

  「我不會說妳這樣不對。只是呢,有時候放開心,從別的角度去觀察對方,也是很重要的哦。」

 

  「維克托爸爸,其實我沒有什麼條件。」賽莉卡握握維克托的手,那雙手牽著自己從小女孩長成大女孩,一樣是那麼溫暖「我只要你和勇利爸爸永遠幸福快樂,那我也會快樂。」

 

  「傻女孩。」維克托擁抱了賽莉卡「我們都要幸福。」



  維克托與勝生勇利在滿場爆棚的歡呼聲中進行謝幕,代表兩人的布娃娃幾乎堆滿場上。對於粉絲來說,不曉得這是睽違多久的場面了。有生之年能在看一眼兩人的演出,那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那些往日的光環與榮景,都濃縮在此刻,成為他們人生的一部分。

 

  一杯溫熱的飲品突然遞到眼前,賽莉卡嚇了一跳。

  「給我的?」原來是南健次郎「謝謝。」

  「看妳精神不太好。沒睡好嗎?」前輩們的人氣還是一樣厲害啊,他認真的考慮每年都要邀請他們回來。

  「有點。」

  「我昨天太突然了,覺得有點抱歉。但是,我是認真的。」

  「我很喜歡妳。」

  「嗯。」

  「小勇也很喜歡妳。」

  「...嗯。」


  「我覺得我好像還沒準備好,給一段穩定的感情。儘管我現在過得也還算不錯,爸爸們也很幸福,但是我或許還害怕著小時候的歷史重演。也害怕交往到某個階段時,就必須面臨的那時刻。」

  「我不懂,你為什麼喜歡我?」

 

  「賽莉卡,沒有一定會怎樣,只有可能會怎樣。」南注視著賽莉卡,他牽起她的手,有些冰涼「如果能解釋為什麼會喜歡一個人,那麼這就不是愛情了。」

 

  安可曲開始了,維克托與勝生勇利換上那套經典的藍色與紫色的華麗服裝。深情又浪漫的演出瞬間揪緊了觀眾的心臟,兩人精湛的技術完全看不出來已經退役許久。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賽莉卡說。

  在樂曲的高潮處,觀眾們的高分貝歡呼聲幾乎掩蓋了賽莉卡的聲音。但是在南健次郎的耳朵裡,就只聽見她的聲音。

 

 

  「不過呢,」賽莉卡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並露出個神秘的微笑。

  「我爸說,我對象必須要會做炸豬排飯才能得到認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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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的卡茲丼請視吃:P)


呃,這故事的由來呢,

就是在勇利生日那天,一邊做炸豬排飯時

一邊腦補的。

雖說主軸是以維勇領養的女兒為主,

但我想藉著她的角度來看維勇在多年以後的愛會是怎樣的。

然後順便將小南許配給她(喂)

他本來就很仰慕(喜歡)勇利嘛

喜歡上他的女兒也不意外囉!


P.S.

我本來在猶豫究竟要不要拆成上下篇,

但是這樣,我就得發兩張豬排飯的圖耶

如果都一樣的圖豈不是很沒誠意(好像很奇怪的理由XD)

就這樣啦,下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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